豐收

spetoct

豐收
9 M/ y2 v9 k! ]8 Y, X
6 X3 m; ~# X+ Y- z! u* y農夫老張為自己斟了一杯酒。佈滿皺紋的手，顫抖地拿起小磁杯，一口喝下。
/ Y( v$ W  J$ _' z
他的老伴靜默，只掛著一張恬淡的笑，看著老張。

外面雷聲轟轟，正下著大雨。

2 F( v. t* ?7 z* E7 M0 H老張家就在半畝田旁邊。是間老舊的磚造房子。
) W1 l9 y* I3 Z1 m2 e1 ^' G! z8 [
$ b- S% n1 B2 M0 t" i老張從小務農，從年輕時候就日出而做日落而息，靠天吃飯的農夫生活，雖說只能求得溫飽，倒也是給他拼出了一間還挺像個樣子的小房子。
+ K' G) z& N7 ?6 {6 A! T/ a# Y( _
6 b! {$ ~/ F1 y) p「老伴啊，活到現在也夠了，今年收成這麼好，我想應該可以休息了。」

# K- S8 @! O; J: u1 |' @* M幾坪大的客廳沒有開燈，老張就著黑暗，和老伴說著話。
& p& O" [5 W& c; \$ n
! r4 ?/ R- F$ a: m# y8 F1 @他的老伴從年輕時就跟著他，兩人春天插秧秋天收成，農作生活非常辛苦，他始終覺得對不起老伴，從沒好好讓她舒適的過日子。
3 D8 P9 J9 Y7 ?5 _' ^: }& V
9 f6 Q3 H8 D, p「老伴啊，妳還記得我們曾在這房子裡度過的點點滴滴嗎？」說著說著，老張眼尾竟開始濕潤：「這間屋子伴著我們少說也二十年了，叫我怎麼捨得賣掉它呢？」

1 y& Z! Q% l" [5 V9 e這附近開始實施都市化，許多土地建商看中他們這裡的發展性，紛紛收購土地。從前年開始，老張後面的老許把土地賣了，一家拿了錢到都市去買間小房子，脫離了農夫生活。再來是老王、小祝，最後只剩下老張還是堅持己見不肯把土地賣掉。

「妳也同意我不能把房子賣掉，對吧？畢竟這裡有好多我們的回憶啊！」
0 y. W/ I5 a5 C9 O% v# K
老張遲遲不肯答應建商的條件，不論建商開多高的價錢，他還是不肯賣掉這間靠自己努力打拼來的房子。因為他的不肯妥協，建商無法動工，奸惡的商人開始找流氓來老張家鬧、威脅。
: N( ?, H: E$ b% r
0 v' Y6 M! N. x' u; E: X「我是絕對不會把房子賣掉，絕對不會！」老張又倒了一杯酒，「老伴啊，真的苦了妳了……苦了妳了……我永遠記得去年的今天，他們對妳犯下的罪行………」
5 J- t' y% z; V( T: h9 w3 t8 d
5 B+ ~/ K; I2 p6 i/ I去年的今天，幾個流氓上門來，只有他老伴單獨在家。他不該出門去買東西的，不該……

: H  a9 y' S; ~/ z打官司打了一年，還是沒消沒息。唉，沒辦法，人家財大勢大，他一個窮農夫哪鬥的過呢？
! M; H7 E; Q0 z: a
; l/ C( [9 h, ~「我永遠記得，妳倒在門前的樣子……」老張攤開刻滿皺紋的手掌，上面沾滿的鮮血，是他老伴的。再仔細定眼一瞧，鮮血不見了，他這才發現是幻覺。去年的今天帶給他的衝擊，是這一生完全沒有的。
0 n) a5 O* |  v4 X
/ s: t! ?+ o0 c1 K「老伴啊，妳太可憐了！我對不起妳！妳太早走了，真的太早走了……今年的收成是我們往年來最豐盛的一次，妳竟然無緣看到……」

. ^, K8 r8 w; G' M$ Y( W9 J老張起身，走向神案。
% }# h- t0 ?! g& N" \9 G# ^
. Q0 O& H9 W# u  w1 b$ A% v5 r在老張面前，是他老伴的遺照，盈盈的笑著，好似還活著一般。
: o' c# C6 s! b
' [. ^* d5 K8 p2 R; e老張伸手摸著神案前一字排開的豐收物。
, U0 F7 b8 F* X0 U" ~
此時，外面突然一道閃電，刺眼的光亮透進窗。
$ a  o1 o5 J- p% c
神案上除了遺照外，還有四顆血淋淋的人頭。而地上四個穿著西裝的無頭屍體凌亂的橫躺著。放著酒瓶的桌上，隨意擺放著鐮刀、鋤頭等農具，全都是沾滿了血。

「老伴啊，妳看看，今年是不是我們的豐收年呢？」

老張拿起遺照，緊緊的貼著臉頰，默默的流下兩行清淚。